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6章 天上玉京4

關燈
第26章 天上玉京4

天亮時分, 緹嬰睜開眼,又快速閉上眼。

她發現自己睡在女弟子院落這邊的房舍,一睜眼就能看到隔壁床上沈睡的蒙眼少女。

床上無帳, 日光清清。她抱著枕頭許久, 感受到些許孤獨和惶然:陌生的地方,讓她想念過去。真想帶家出門。

而她的家……緹嬰在這種寂寞引起的差情緒中, 想到了師兄。

緹嬰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來的,她印象還留在自己和師兄、陳子春三人一起磕磕絆絆讀書的夜晚……

靈火燭閃爍搖曳,緹嬰趴在桌上,讀書讀得打瞌睡;陳子春從未接觸過修行,讀這些晦澀的書籍更是艱難。

緹嬰小腦袋磕上桌腳時, 江雪禾伸手輕輕拂一下;陳子春的嘴流出口水時,江雪禾拿戒尺在少年額上不輕不重地打一下。

臥龍鳳雛雙雙驚醒, 擡起頭——江雪禾手支下頜,默默看著他們。

清晨曉風鉆窗, 有師兄在記憶中, 緹嬰在床上翻個身,心情開始明朗起來——她蠻喜歡看到師兄那副似笑非笑望著他們的樣子。

就好像,菩薩睜開了眼, 神仙有了情緒, 從畫壁中下凡。

緹嬰偷偷想了一會兒師兄,才開始檢查自己識海,發現了被自己趕到犄角旮旯裏的屬於前師父的信件。

她的識海幹枯無比, 她對那封飄在半空中的信十分不友好。在緹嬰檢查識海時,信紙化成了一只鳥, 笨拙地撲騰著翅膀,飛到她的神魂邊上打轉。

緹嬰蹙著眉頭生氣靈池為何總是水這般少時, 信封一會兒變成小鳥,一會兒變成花瓣,一會兒長出樹枝……它活潑萬分,在她身邊打轉。

頗像前師父哄著她學習“大夢咒”時絞盡腦汁的模樣——前師父的老臉全是皺紋,每天唉聲嘆氣,實在好玩兒。

這信紙一直打轉,緹嬰便大發慈悲伸出了手,將信紙撈到了懷中。

緹嬰:“好吧好吧,我慢慢解咒,看一看你到底寫的什麽嘛。”

信紙感動想哭,在她懷中狂掉頭。

於是,緹嬰從床上坐起,撈出識海中的信封,開始折騰。

前師父給這信上布下的符咒十分覆雜,多虧緹嬰現在心情好,才有空慢慢解一會兒。解著解著,她的眉頭舒展,解出了幾分趣味兒,將信紙當做玩具玩了起來。

這樣又玩又解地折騰了小一刻,緹嬰解開了開頭幾個字:

“小嬰:

__你師兄。”

緹嬰:“……?”

什麽?

什麽什麽師兄?

師兄指的應該是江雪禾吧?

師兄前面有兩個字被抹掉,寫了又抹,抹了再寫。老頭子改了半天,最後筆墨濃重地落在紙上,暈出了兩個黑圈,讓緹嬰看不出那到底寫的是什麽。

緹嬰怔住。

她倒不是多麽好奇的人,可這是給她的信。

她倒不是多麽刨根問底的人,可她隱隱很想知道,和師兄有關的一切。

師兄是半路師兄。

他是一個前師父很少提到的神秘師兄。

緹嬰享受師兄的關懷時,偶爾有一瞬,他身上的秘密,伴隨著信紙上抹掉的兩個字,讓緹嬰心尖顫了一下。

緹嬰想了片刻,繼續低頭解信紙上的符咒——若說之前只是玩鬧心態,她現在是真的想看信中內容。

她好奇:什麽樣的內容,讓前師父瞞著師兄,特意加了符咒,只讓她一人看。

到底是什麽你師兄呢?

小心你師兄?

提防你師兄?

或是殺了你師兄?

緹嬰這邊沈浸在信紙上,隔壁床榻上的南鳶起了身。

南鳶感覺到屋中多了一人氣息,微微迷惑:有人瞞過她的感知,進來了屋子?是與自己同屋的姑娘?好像叫……緹嬰來著。

南鳶靜一下,伸手在自己眼前白布上輕輕一抹。

她似乎在運什麽法術,周圍氣息有變。靈力奔流快速,連遲鈍的緹嬰都感覺到了。

緹嬰擡頭,有點調皮:“姐姐,你醒啦?是不是像你昨晚吵醒我一樣,我把你吵醒啦?”

南鳶靜在原地。

她的腦海中,“看見了”一個仰著巴掌臉的明媚少女。

那女孩兒大約剛起床,頭發亂糟糟的,眸子烏亮濕潤,像貓眼一般。她唇紅膚白,幾綹發絲貼著唇角。

她有少女的嬌憨,也如孩子般天真。

而若有若無的靈絲,在南鳶的識海中,通過少女的身體,與南鳶相連。

這代表著一種預言——

在南鳶的認知中,她第一次“看”到有同齡人與自己扯上關聯。

現實中的緹嬰盤腿坐在床上,眨眨眼。

她看的是南鳶。

南鳶“看”的則是兩人之間的“線”。

在緹嬰覺得南鳶一直冷冰冰、沒有禮貌時,南鳶從床上坐起。

在緹嬰迷茫的目光下,白衣蒙眼少女如她師兄那般優雅地振了振衣容,拆了發帶重新梳好,又用驅塵咒凈了身。

南鳶俯身,日光從外照入,落在她白得些微透明的秀麗面容上。

南鳶保持著這份鄭重,向緹嬰俯身行禮,聲音清寒生澀:“沒有吵醒我。我叫南鳶,請指教。”

她預感她們將關聯密切,或是好友,或是至交。這應是凡人定義的深刻情誼,南鳶未曾體驗。

……但南鳶不違背命運。

覺得無趣的緹嬰往床榻裏躲了躲,欲言又止:……這個姐姐多少有點毛病。

--

玉京門收徒百無禁忌。

為了知根知底,必然測弟子靈根;為了不打擊弟子,不會將靈根測試結果公之於眾。

然弟子們彼此間不知靈根水平,諸位有收徒意願的長老們卻是知道的。

測靈根這日,測試儀式已經過去了大半日,葛長老急匆匆從藥宗飛到主山議事堂前。

他剛落地,一位木呆呆的少女迎了上來:“葛長老請。主人已候多時。”

葛長老擡頭瞥了一眼。

女子青春幹凈,打扮得嬌艷欲滴,如二八少女。但是嘛——

葛長老臉皮抽了抽,皮笑肉不笑:“月奴,才幾年不見,你就認不出我了?我也曾做過你的主人,你這記性,越來越差了。”

名叫“月奴”的少女低頭:“主人。”

葛長老駭一跳:“可別這麽叫我。讓沈行川聽到了,我還活不活?”

葛長老上下打量她,嘖嘖稱奇:“你只是一把劍罷了。沈行川倒是待你上心,把你當女兒一樣養,給你穿這麽鮮艷的衣服,他品味真是……呵。可惜你記性差,恐怕過上幾年,離開了沈行川,你就忘了他是誰了。”

他說了一大串,月奴只記住了“衣服”。

月奴呆呆道:“衣服是沈玉舒送我的。”

葛長老看她如此蠢,更加鄙夷,擺擺手撩袍進正堂,懶得和這把蠢劍繼續掰扯。

這把劍叫“持月”,乃是玉京門的護山大劍。

在千年養護中,仙劍“持月”誕生了劍靈,便是“月奴”。

“持月”是玉京門最重要的仙器之一,眾人雖想供養,卻不忍寶劍蒙塵。於是,常年來,“月奴”跟著“持月”劍,被玉京門的各大宗族輪流供奉。

每十年一輪回。

現今這十年,沈行川是玉京門最為出色的劍修,月奴便跟侍在沈行川身邊。

葛長老不待見這劍靈——劍靈靈智太低,過於愚蠢,運劍對敵時,未必比一把死劍好用。

月奴將葛長老領入正堂,其他幾位長老早已等待許久。

陳長老擡頭看到他姍姍來遲,便又陰陽怪氣:“是知道長雲觀的人最近幾日還來不了,你才這麽不上心,連門派選試弟子的大事,你都不關心了?”

葛長老當即諷道:“確實不如陳長老關心弟子們……聽聞今日,內門外門,弟子們的早膳,都吃到了陳長老種的靈果。恐怕現在,我宗門上上下下的弟子們,都要道一聲陳長老仁善,關愛弟子。若弟子們人人支持陳長老,掌教之位,便非你莫屬了吧?”

陳長老氣得臉色鐵青。

他正要罵回去,沈行川手一樣,本已退出正堂的月奴身子當即一旋,化為玄劍,一劍斬向陳長老和葛長老。

劍光如電如星,瞬間而至,兩位長老各自神魂如被定住,倉促運氣來抵,卻依然被逼得各自後退一步。

葛長老看不上的“持月”劍,在沈行川手中,斷山切海,威力甚大。

兩人敢怒不敢言:“沈行川!”

花長老趁此打岔:“都是同門師兄弟,誰做掌教都是一樣的,其他幾個門派還未曾來,你們便忍不住開始內訌了?與其吵架,不如看看今年的弟子們——今天收到了不少好苗子。”

葛長老尋到臺階便下,緩了語氣入座:“什麽好苗子?”

沈玉舒婉婉笑,緩和僵硬氛圍:“有兩個弟子的靈根,都是萬通靈根哦。除此之外,天靈根也有好幾位。這一屆內門弟子,人才濟濟啊。”

萬通靈根!

遲到的葛長老怔住。

靈根分為五種屬性,靈根品質分為天、地、人三類。

淩駕所有靈根之上的“萬通靈根”,可以與任意靈根相生相護,靈力充裕,資質上佳……修真界一二百年,恐怕才出一個。

每一個“萬通靈根”,都有成仙的可能。

當然,因為千年前一些事,如今修真界不可能有人成仙……但是萬通靈根,依然讓人心熱!

哪怕葛長老另有心思,也不禁心跳快一分:若是收下天賦如此出眾的弟子,自己這個師父爭奪掌教之位,說不定更有把握。

葛長老便安靜下去,與其他幾位長老,一同通過“天目陣”,看那測試靈根的現場。

此時,正是一個磨磨蹭蹭的小姑娘進了屋子來測。

沈玉舒認出小姑娘是誰後,不禁側頭看了兄長一眼。

但兄長面色平淡,似乎並不在意小姑娘。

葛長老屏著呼吸看結果,然後嗤笑:“……原來是人級水靈根啊。這種資質,在外門掃地幾年,就會認清現實,下山回家去了。”

資質這般平庸的靈根,得到這樣的評價很正常。

甚至在葛長老開口前,沈玉舒心中就是這麽可惜的。

但是沈玉舒聽葛長老話聽得並不舒服,她淡淡道:“我也不過是地級靈根的資質,但如今是五大長老之一,與葛長老你這樣的天靈根平起平坐,真是委屈了葛長老忍耐我。”

葛長老被噎住。

他心想:你是沾了沈行川的光,以為我們不知道?

可是沈行川坐在這裏,葛長老仍記得方才那一劍的淩厲殺意。他只好幹笑一聲,不再多話。

可惜弟子的靈根測試,在小姑娘到來又離去後,內門弟子已經測試完畢。

下午開始外門弟子的測試……外門弟子中出現天才的可能微乎其微,幾位長老都不必看了。

這一屆內門弟子的出色,已經讓幾位長老心中有了算盤。

葛長老坐立不安,他有心問其他幾位,內門弟子中誰是萬通靈根誰是天靈根。然其他長老各個沈思不語,不搭理他……

葛長老焦慮時,忽然道:“咦,剛才那最後測完靈根的小姑娘,就那個人級水靈根,又回來了。”

五位長老一同看去。

葛長老大喜:“她在問其他人的靈根!”

沈玉舒一怔,然後忍不住搖頭笑:“我早就說,她古靈精怪,旁門左道真是多。”

--

緹嬰自然不知道長老們都在看測靈根的結果。

她測試完後,見後面再沒有人了,便眼珠一轉,有了個壞主意。

師兄去參與他的考試去了,緹嬰則趁著考試中間休息的功夫,尋借口重新摸回測試靈根的屋子。

她笑嘻嘻和管事聊天,又是送小玩意兒又是說好話。

她天真可愛,不使壞的時候實在磨人。她辛苦給掌事捶肩,手勁輕重合適,認真模樣,讓管事想到自己的女兒。

於是,在緹嬰笨拙地又塞了掌事一包裹靈果,委屈巴巴地說“早上分給我的,我都給你了,好心大叔,你怎麽還不幫我啊”,這管事終於撐不住,噗嗤搖頭笑了。

管事:“好吧,你想問什麽?”

緹嬰:“我想知道其他哥哥姐姐的靈根是什麽呀。”

管事想一想。

他不知道今年那幾位長老都在看著他們。

他告訴了緹嬰。

--

議事堂的幾大長老木然:“……”

葛長老伸長耳朵,從這小姑娘這裏得到了二手消息:

江雪禾是萬通靈根,黎步是萬通靈根;

花時、南鳶,是天靈根;

其他一些內門弟子,皆是地靈根。

只有來打聽消息的緹嬰,是靈根中的最末等,人靈根。

但是那打聽消息的小緹嬰,分明不知道自己靈根是最末級的。她聽得一知半解,懵懵點頭,記下其他人的。

而管事疼愛她,怕引起小姑娘的傷心,也不敢露出同情的表情。

臨走時,管事還愛憐地送了緹嬰一把栗子,哄她:“以後你下山歷練的時候,可以來大叔家中玩。”

緹嬰將他人的喜愛視作自然,驕傲點頭。看著時間差不多,她又塞了管事好多零嘴兒,趕緊溜回去考試。

旁觀的長老們默然。

葛長老咳嗽一聲,因得知了情報,他小小維護一下小女孩:“小孩子嘛,這也不是什麽大事。其他人不知道便……”

他話沒說完,測靈根的屋舍,光光兩聲,被人砸開了。

花時出現在測靈根的屋堂中,抱臂看著管事。

管事臉色一變,花時手一揚,捆仙索飛出,綁住了欲逃跑的管事。

花時手指再勾一勾,封住了管事的口,阻止了管事的求饒。

花時傲然揚著下巴:“我來問一下其他內門弟子的靈根,好在比試中做打算。我知道你們口風緊,不會告訴我們。但我也自有手段折磨你,讓你不得不開口。

“我耐心有限,勸你莫掙紮太久。”

接著,捆仙索靈力強勁,在花時的運法下,揮了幾鞭,開始威脅逼迫管事。

管事口不能言,白白受辱,目瞪口呆,眼淚差點掉下。

他拚命對花時擠眉弄眼,試圖告訴花大小姐:我說!我願意直接告訴你啊。

想他也不是多麽堅貞不屈之人。

何況先前已經說過一遍,說第二遍,毫無壓力。

可花時見他臉上肌肉瘋狂抽動,以為他抗拒萬分,心想此人這般堅韌,真乃英雄。

花時為表對英雄的敬重,下手更重了。

--

議事堂的長老們木然:“……”

他們已經木然很久了。

他們木然地看花時審問管事,木然地看著花時得到結果後,揚長而去,再木然地面面相覷。

花長老臉爆紅。

他深覺丟臉,以袖捂臉,氣得大罵:“花時這小丫頭,偷了我的捆仙索,做這種事!是我管教不嚴,我家中之恥啊……”

其他長老只好安慰他。

然後,沒安慰多久,他們見到一個圓臉少年,笑吟吟地突然出現在測靈根屋舍中,將大汗淋淋的管事嚇一跳。

少年一言不發,直接運起法術搜魂,眼見是要直接搜出其他人靈根的消息。

--

長老們:“……”

這少年是萬通靈根,他們因少年的天賦出眾,記住了少年的名字,黎步。

在黎步一言不發直接搜魂時,圍觀的幾位長老,多多少少皺了眉——搜魂術對他人神魂有害,嚴重者會成癡兒。

沈玉舒不悅:“此子心術不正。”

沈行川淡聲:“尋機會廢了他的搜魂術吧。”

他們再等了等,再沒有內門弟子去問靈根了。

幾位長老欣慰:“看來其他人都是好孩子……呃。”

話沒說完,沈行川拂袖,將“天目陣”換了場景,換成其他內門弟子的考試明堂。而幾人的註意力,被那蒙著眼的少女南鳶吸引。

南鳶考試似與其他弟子不同。

旁的弟子奮筆疾書時,幾位長老看到南鳶端坐小案前,將龜殼一一擺開,開始蔔卦。

幾個內門弟子的名字被她寫出。

她每蔔一卦,就在名字下劃一筆。

她畫的隨意,沒什麽規律。但是長老們多少對八卦五行通曉一二,稍一推演,便吸口氣,看出南鳶這是將不同內門弟子的靈根,直接“蔔算”出來了。

準確萬分。

一字不差。

--

議事堂的長老們已然麻木:“……”

許久許久,沈玉舒輕輕重覆了一句話:“這一屆的內門弟子,當真人才濟濟。”

若她當年有這種本事……

沈玉舒搖搖頭,怕其他長老窺探自己的想法,便道:“如今看,似乎只有江雪禾不在意他人靈根了。”

其他長老沈默片刻。

沈玉舒見沒人吭聲,不覺奇怪看去。

這一次,連她一向冰冷的兄長,都露出了遲疑的表情。

沈行川說:“……看看再說。”

這些弟子神仙過海各顯神通,江雪禾身為資質最出色的那個弟子,當真會無動於衷嗎?

--

長老們這一日,便都盯著江雪禾。

江雪禾雖封了自己的識海,但他隱約能感知到大能的窺探。

他對此不在意,這一日,除了考試,便是考試。他沒有做任何窺探他人靈根的事跡,看起來實在規矩老實。

到了黃昏之時,議事堂的長老們開始困頓,紛紛收了神識,讚道:“江雪禾恐怕是這一屆內門弟子中,唯一的小君子了。”

其他人紛紛點頭。

沈行川:“嗯……”

他們順著沈行川的“天目陣”看去。

--

天色昏昏,一日考試結束,弟子們精疲力盡,三三兩兩地出堂。

緹嬰走路慢慢吞吞,東張西望。她無意間擡頭,看到樹下戴著風帽的師兄。

夕陽穿過雲翳落下,少年半身被染得金紅明滅。風帽輕紗與衣帶纏在一處,幾分風流。

他不一定是等她。

可她難以說清此時心中的感受。

緹嬰提裙跑過去:“師兄,師兄。”

江雪禾回身。

跑過來的緹嬰攀住他手臂,扯著他要他下頭。

她掀開他風帽,氣息拂到他耳邊。

江雪禾不動聲色躲避時,聽到她在他耳邊嬌嬌甜甜的氣音:“師兄,我有好大的八卦告訴你。你要不要聽?”

江雪禾恍神一下,順著她:“什麽?”

緹嬰如數家珍地開始掰手指頭數數:“你是萬通靈根,黎步也是萬通靈根,花時是天級金靈根……”

她巴拉巴拉,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,全部告訴了江雪禾。

江雪禾:“……”

--

黃昏日落。

堂中光暗。

靈火燭無風自亮,議事堂的長老們深深疲憊。

不知誰輕輕嘆了口氣。

其他人忍不住一同嘆氣。

——原來江雪禾不必施展神通,去查其他弟子的靈根。

他那小師妹,全然信賴地把所有靈根的情況都告知了江雪禾。

緹嬰說完所有,還疑惑地問師兄:“為什麽我和大家都不一樣呢?師兄,這是為什麽呢?”

長老們看著那古樹下的風帽少年。

隔著風帽,他們無法再窺探江雪禾的神色。

但眾人從江雪禾的恬靜溫和中,尋到了一絲微妙的痕跡——

為什麽呢?

且容師兄編編看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